(明)泉州晉江解元李光縉墓在仙景山。 光縉<書藏序略>云:仙景山者,余所自營菟裘之處也。余先是夢有神授「紫帽峯前落影中」之句,偶過而心動焉。因徘徊其下,俯仰四顧,見鴻漸山當前與高庵主賓,而遠近諸峯環翠。大山在外,小山在內,夾脈中出為仙景山。如員金,如覆釜,登而履之,若平地; 從下望之,則有肩突起,微茫之砂隱現,似勺字,數武之邱。凡郡中所稱名山,如清源、獅岩、羅裳、華表、靈源與梅花、覺海、片瓦諸勝,遠在數百里外,一舉目,羅列可睹,鬱蒼佳麗,名以仙景,良不虛矣。 余是以窀穸於是,為異日腐骨之藏,因思吾後來所藏者髑髏耳,委蛻耳,不足以敵此山之奇,且為之污,躊躇咨嗟者久之。 大抵天地間惟陽為善藏,陰則不能。 陰之所藏者形也,而陽之藏以氣。 故聖人於坤爻但曰含、曰括囊、曰閉,而於乾初之勿用,則曰陽氣潛藏,而以不易乎世,不成乎名者當之。 夫氣之所宣洩,莫若言。 言之無文,行之不遠。 與其流落人間為醬瓿覆,則不如掩醜而藏之愈也。 余是以抅小廬於丘之東麓,將昕夕其中,且盡梓三十年來所撰著鄙俚猥瑣之語,殺青而藏之,與易藏並貯此中。 余非敢自託於名山之藏,第令吾子孫異時登斯隴,簡斯集,亦知父若祖矻矻窮年白首不衰云耳。 又《鯉窩自記》:此余身後菟裘也,余為先父母擇窆,登斯窩而樂之,以謀諸仲,諸仲不可。 父母而既穸矣,壟子(于)窩之左麓,余乃時時升窩,偵然四眺,鴻漸為賓,紫帽石之金粟為翼,鳳山左之城雉為襟,玉筍金雞、大瀛海環之,鬱鬱蒼蒼,若遠若近。 反而北顧,岩石參錯,直者似鯉。風雨之朝,晦冥之夕,從下望之,白雲起窩中,與梅溪霧合,有鼓鬢暴腮、乘雲化螭之狀。 大抵龍行自清源,迤泰嘉、獅子而下,凝結於是。 故有若徵。 余異之,乃從圭測,虛中部,婁以俟他日。 或曰:余選勝,而非也。石棺三年而不成,上烏(鳥)鳶而下螻蟻,濠 上生安在哉!桓司馬亦安在哉!餘何以一抔之土為? 或曰:余太早計,而非也。冥椿之零也,與枯菌奚以辨? 彭祖之殂也,與殤子奚以辨? 而何遠乎!而何近乎!余不知所以悅生怖死而此拘拘也。 或曰:余利據高,而非也。 余所謂處後者也,若堂,若坊,若斧,累累而前者,吾父祖先之矣。 以異日者,九原如可作,余瞠乎其後。 瑕邱之升,牛山之涕,余竊笑之。 臂可以為雞,為彈; 肘可以為柳;尻可以為輪;神可以為馬; 莊周之適也,栩栩然蝶矣。浸假而化余以為石,余因而鯉之。浸假而化余以為鯉,余蹄涔久也,因而扶雲氣,御風登天,遊霧神遊,寧有極哉? 或曰:郡之城亦鯉也,君優儷佳城於是,有朋鯉之象焉。 余思之良然,因題曰「朋鯉雲窩」。───清道光《晋江縣志》卷68,冢墓志。

 俊英案:仙景李氏族裔李光縉(1549-1623),晋江人,字
宗謙,號衷一,明萬曆13年(1585)鄉薦第一(解元),為當代理學名師,遺著:《景璧集》19卷;《刻李衷一先生清源洞文集》6卷。父李仁(1503-1552),字靜甫,號一泉,嘉靖戊子舉人,授惠州推官,擢戶部主事。以疾卒,年五十,光縉才四歲。死無餘貲,史志稱清白。近年, 在南安市官橋鎮深坑村石蛇自然村發現墓道碑石,上刻乙泉李先生」; 研判為李仁墓。


李俊英 /這篇文章是從網路上看到的,泉州有幾個網站都有這訊息。文章原本條理井然,但一播上facebook就秩序大亂,顯然facebook的轉換程式有問題!....撇開這個問題,我覺得這篇文章有幾個地方值得注意: 1.在安溪的<仙景李氏族譜>(原抄自泉州熙春李氏譜)李邴身世譜牒末尾插入"(李邴墓)左肩去三十里遠,乃是裔孫李衷一墓"一句, 想當然應該是光縉公後裔添加的;這篇文章竟赫然告訴我們,光縉公自選的墳地為"仙景山";這"仙景"山名是否為他所取?很難斷定。2.這個"仙景山"的確實位置待查,但李光縉墓地之前,應還有他的父親及祖父的墓。網路消息:光縉的父親李仁墓疑似在南安官橋鎮深坑村石蛇。這位址google地球找不到,<南安社團名錄>有"官橋深坑教會",地址在"漳里"。 ‎"漳里"附近有"漳洲寮"; 本文中李光縉因墳地北有石如鯉,故稱"鯉窩"。則"漳里"我猜就是"漳洲寮"+ "鯉窩"的簡併縮稱;附近應該就是"仙景山"。從Google地形地圖觀察,該地符合本文所述的形勢環境。3.史稱李光縉精易學,從本文論述可知;從本文文理舒暢、思緒豁達,所謂"一代大師"確實名不虛傳。 4.上述李衷一墓跟李邴墓的距離,龍涓族譜所載為"三里遠",似較合理。若此,則李邴墓或許就在周邊1.5km範圍?問題是這附近有"石鼓山"嗎?李光縉這兩篇文章中,遍提周邊可眺之名山不下十六處,為何卻少"石鼓山"?這點令人十分不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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